年（二月）
二月中旬，天气还冷的紧，王源坐在教室里，坐在第一排，难得兴趣昂扬的等上课，同学们也很喧嚣，为的是新老师，可王源为的，却是王俊凯。
上课一分多钟，进来一个人，王源抬起头，藏住眼里的激动，却没压住嘴角的微笑。
是他。
只不过头发剪短了，穿的不多，看上去可比以前利索多了，也没带书，点点头，算是打招呼，然后悠悠的走到钢琴边坐下，抬手开始弹。
一边弹，一边示意学生们翻书，弹完了，闭上眼睛停了一会儿，站起来，看着学生们出神。
有些同学受不了这诡异的教学，举手提问。
“老师，你刚才弹的不是书上的。”
王俊凯点头，不回答，突然低下头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王源。
“你觉得呢？”
王源眨巴眨巴眼睛，抿着嘴想了片刻，叹了口气。
“不是很好听”
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
教室里哄然一片，王源吐吐舌头，摸着脑袋，骂自己嘴快，王俊凯也不生气，拍拍王源的头。
他说，“刚才那曲，我弹的是书上的，只是我弹的，是还没有经过编曲的原作片段，你们肯定惊讶，那么经典的一首曲子，在弹奏它的原本时，竟然会这么的不动听，所以，你们要知道，灵感固然重要，修饰也必不可少，作曲的每一步，都是至关重要的”
一节课，王俊凯开口，几乎就在这几分钟，然后就沉默了，他让从王源开始，每个人哼一段调子，即兴原创的那种。
王源沉着眉头，憋了半天，哼出一段，哼完了，他看着王俊凯，王俊凯点点头，示意下一位。
等王源傍晚坐在图书馆的五楼，对着窗外的风景发呆的时候，他发现自己脑袋里，全是王俊凯下课时，对他说的那句话。
“不是很好听”
抿着嘴，王源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出声，眉目间却全是笑意，他觉得，店长有趣，店长老师更有趣。
他室友看他神经兮兮的，拍他肩膀，王源回过神，看到室友抬下巴，王源跟着方向看过去，发现王俊凯走过来了。
室友对着王俊凯笑，点头打招呼，轻轻叫了声老师。
老师？
潜意识里，王源还是把王俊凯当那个邋遢店长来看，所以对那两个字有些不习惯，张开嘴，有些叫不出来，王俊凯看他那模样，没由来的一笑。
这一笑，王源彻底叫不出来了，心口轰隆隆的作响，像昨晚耳边那首气势磅礴的交响乐。
王俊凯走过去后，室友笑王源，王源低下头，微微回头去瞧王俊凯的背影，看着他去了古典音乐那区域，王源起身，让他室友别笑，跟了过去。
冬日里的夜来的特别快，窗外雾蒙蒙的一片，让人分不清是凌晨还是傍晚，王源挨着图书馆的落地窗走，一边假装看书架上的书，一边用手指画窗上的水汽，画到一半，他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，然后抬起眼睛，偷偷瞄书架那边的王俊凯。
怎么说，学校里的老师和店里的店长，有些不一样。
到底哪儿不一样，王源说不上来，就因为说不上来，所以他特别的好奇，他盯了一会儿，对面的男人突然抬起头看着他，眼神木木的，王源低下头，看着书里的图片，仿佛很认真。
不一会儿，王源看见男人的衣服料子出现在自己跟前，抬起头，他看着王俊凯一手撑在书架上，戏谑的看着他。
“你对我，有兴趣？”
直白，像一点都不给人缓冲的摇滚，王源愣了，然后摇头。
他又笑，嘴角微微的歪着，然后低下头伏在他耳边，王源拿着书的手骤然一紧，感觉王俊凯的呼吸打在他耳朵上，他甚至都能闻到王俊凯身上的味道，很淡，却真真实实的是一股中药的味道。
“你的书，拿反了”
王源低下头，盯着书上颠倒的小提琴图片，感觉王俊凯的身影走开，想被夹死在书缝里，变成一个尴尬标本。
周三的时候，班长开始统计排课，因为要开始单独教学，换了老师，还是个看上去不好糊弄的老师，大家对一对一授课有些怯怯的，王源就更不用说，只要想到那天的尴尬，他都不好意思正眼瞧王俊凯。
二月底，周五，下午最后一节课，王源深呼吸一口，打开了教室的门。
王俊凯那天穿的特别少，一件洗的没精神的毛衣，下面穿了条洗的不能再白的牛仔裤，踩着双发旧的运动鞋，坐在钢琴边，手指修长的放在琴键上，却不弹。
王源进去了，站在旁边，看着发神的王俊凯，也没打扰，只找了把椅子坐着，等王俊凯回神，他发现王俊凯很容易出神，就像在店门口很容易打瞌睡一样。
过了很久，王源都不知道快下课没有，王俊凯指着窗外潇洒飘落的树叶，突然轻轻开口。
“好看”
王源点头，看着地上铺满的落叶嗯了一声。
然后他开始上课，他弹琴，王俊凯坐在他找的那张椅子上，挨着他，特别近，也不开口，只是愣生生的看着他十只手指头在琴键上动。
“你为什么不叫我老师？”
嗯？
王源抬起头，停了琴声，王俊凯却把手放在琴键上，继续弹他没弹完的曲调，一边弹，一边悠悠的看着他，等他回话。
王源手指僵硬，呼吸断断续续的，透着不知所措，最后低下头，细着声音，叫了声。
“老师”
王俊凯手下一顿，把座椅转一下，和王源并排坐着，抬起右手，开始弹，从头弹的，还是那只曲子，王源颤颤的抬起左手，也开始弹。
一边弹，王源惊讶的睁大眼睛，明明是同一首曲子，同一段音符，他做了什么，怎么就不一样了？
弹完了，王俊凯站起来，到王源后面，伸出手，穿过王源的腰，覆在王源的手上，开始一个一个的按琴键。
按一下，王源的心脏就跳一下，中途王源停下来，捂着胸口，耳朵红的滴血，王俊凯正想开口说什么，下课铃声突然响了起来。
王俊凯退开，看着窗外还在飘落的树叶，伸了个懒腰。
“下课”
然后插着口袋，走了出去。
王源坐在原地，抬手打自己的胸口，直到心脏的跳动恢复正常，然后他抬起头，看着落叶，捂住了脸。
鬼使神差的，傍晚他去了那家小店，店门开着，里面的摆设一如年前的样子，他走进去，空无一人，开始以往那样，在架子间晃悠，晃了会儿，停下来，转身看门前的躺椅，看炉子上的那口锅。
又鬼使神差的，他坐到炉子边，炉子是燃着的，热乎的很，锅里炖着番茄排骨，加了点酸红辣椒，看上去特别让人有食欲。
王俊凯是拿着碗筷下的楼，看到王源眉头一皱，颇为无奈的又折回去，拿了两副碗筷下来，坐到炉子边，放下碗，让王源盛饭去，王源去了，压的满满的，不等王俊凯客套，筷子就下了锅。
吃到中途，王俊凯抬头，看着王源，王源抬起头看着王俊凯，两人盯了半天，王俊凯叹了口气。
“还是个孩子”
然后低头吃饭。
王源看着王俊凯，然后也低下头，盯着碗里的排骨，说了声。
“好吃”
晚安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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