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无人系鞋带的汪

尽力向小学生文笔努力

情书(三)





重庆的雨季缠绵悱恻,像从来没有离去过一样。

因为雪的稀少,我都想,也许是有雪的,只是它太冰冷了,不小心遇上雨,融化了它。

我知道王源出国,是在他出国半年后。

听到时,有种被嘲讽的感觉。

那时我才想起来,我已经很久都没和他联系了。

为什么没和他联系?

我想了想。

从北京回来的那天,我刚踏进屋,我妈就跟我说,他要和爸离婚。

离婚?

他们已经将近五十了。

我很安静,听我妈像往常一样述说我爸出轨的事迹,只是这次她的气愤达到了顶点,我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慰她,因为我不想。

因为我厌烦了。

我找到住在外面的爸爸,他一个人,没有其它女人,如以前一样,他只是玩玩而已,只是不甘于和我妈的结合,又苦于家庭而不离婚,我爸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人。

我以为我会劝他,或者揍他。

我没有。

因为我累了。

在我妈的抱怨,和家里的冷空气中,我辞职了。

当时一直对我意见颇多的总经理非常惊奇,他说我本来马上就要升职了,我点点头,然后走出了公司。

然后我发现我无路可走,无处可去。

我辞职的第二个月,我爸妈和好了,然后我搬出了家,他们不是很同意,我却没有作任何解释。

那正是一年中最冷的三九,我去了读大学的城市,在母校旁边租了间小房子,学校放了寒假,图书馆却仍旧有人值班,每天去图书馆看书,关门了就回去。

期间王源给我打了很多次的电话,我都没有接,不是我不想,而是我太过痛苦,或者太过迷茫,我不知道如何和他说话,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和人交往。

等到我知道他出国的时候,已经是盛夏,母校种的莲花悄无声息的盛开一片,在烈日炎炎下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静寂。

那是一个傍晚,我站在池塘边看莲花,我妈给我打电话,她想我了,希望我回去,我没有回去,我告诉她我要考研。

然后我开始准备。

我很喜欢母校的图书馆,书不算多,环境也没有多好,旁边的一个小湖里偶有翻白的鱼,就是这样,我也喜欢图书馆里书的味道,和尤其宽大的书桌。

从七月份到十二月底,每天充实的时光让我有种清晰又明快的感觉,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,有一次碰到我曾经的公共政策学的老师,他主动和我打招呼,我惊讶于他竟然记得我或者他居然认识我,一个在他课上从来都低着头的学生。

出奇的时,那时对他毫无感觉,如今交谈两句,竟然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人。

考完后我回去过年,家里的氛围小心翼翼极了,难得的空闲却让我浑身不自在,直到在二月中旬看到自己的成绩进了复试。

那是我第二次去北京,和上次一样的陌生感。

通过复试时,我突然想起王源,想起他说他考研复试过了时的微笑,很耀眼,像一道阳光一样,无论是当年,还是如今。

对于我读研的决定,父母并不支持,我想得到他们的支持,又猜到他们的反应,毕竟重新像一个孩子一样去学习音乐,对于经历过生活的父母,他们不可能赞同。

九月份开学,快到期中的一个半夜,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。

是王源。

不知道是不是深夜的缘故,他的声音好像从水里传来似得,又沉又柔,却重重打在我心上。

许久没联系,有种时间空隙的尴尬。

互相问最近如何,在干什么,天气,当我说我在读研时,他终于诧异的变了声调,然后又沉静的祝贺我。

他说,王俊凯,我还记得高中时,你弹吉他的样子。

然后他说,那天天气不好,下了点小雨,你坐在上面弹吉他。

很久,电话里没有了声音,沉默像一种默契,给彼此一些整理的时间,最后,他说,我快回去了。

我说好。

却没有告诉他,其实我很高兴。

然后我们挂了电话。

他说的快,其实是大半年。

那段时间,除了每天在酒吧弹吉他,我最开心的时间就是在周末的半夜接他打来的电话。

我们通常不会聊很久,内容也无非是生活学习的事情。

有一天我在酒吧弹吉他,弹完后,收到一杯苦艾酒,是位美女送的,我没有推迟,这种算是打赏的奖励,我乐于接受,一方面有人喜欢我唱歌我很开心,另一方面,我没钱喝酒。

这位美女是位优雅的女人,虽然对我表现出热情,却从不过度,让我很舒服,也很尊重,却不能激发我的热情。

不知道为什么世人总认为玩音乐的人一定是风流快活的,爱情,有时并不需要激昂轰动的花心,真正音乐在我,一定是种极度沉静的疯狂。

研二开学不久,王源回来了。

我去机场接他,恍如隔世。

声音能留住灵魂,却留不住模样。

他的模样,怎么说,一如既往的白,好看,却比以前透露出一股冷静自得的安然,我们相视的那一刻,我突然想起来,我已经二十八岁了。

而王源,也已经二十七岁了。

所以,在看到他女朋友的那一刻,我压住了莫名的惊讶和难受,这是第一次,我们相见的车站机场中,多了一个人。

像老朋友一样,又有些陌生的距离,那些曾经透过太平洋传来的家常,此刻显得有些尴尬,他的女朋友是个很干净可爱的女人,两人站在一起,有种自然而然的亲密,相比,我格格不入。

那是老师第一次对我的作品满意,当我把新作的曲子给老师时,老师摘下眼镜看我,然后笑,他说,王俊凯,我曾经以为你是一个永远不明白爱的人。

我说,是吗。

十一月,王源的生日。

简单的聚会,他即将成为一名大学老师,二十七岁的年纪,他算的上学有所成,聚会快结束的时候,他突然看着我,他说我好久都没有听你弹吉他了。

我笑,看着他一口都没有吃的蛋糕,我说抱歉,我最近手受伤了。

我是真受伤了,也是真的不想弹。

日子终于再次轮回在一个严寒的冬日,北京的风仿佛要吹进人的骨子里,我坐在图书馆里,看着窗外满天飞舞的大雪,明明是中午,天空却仍旧不漏一点阳光。

我们几个朋友相约出去滑雪,我兴致央央,去了,只喜欢看着遍地的白雪发神,快回去的时候,我眼睛突然一片白茫茫。

我跟他们说,雪住进我眼睛里了。

他们笑,直到看到我摔倒在雪地里,送我去了医院。

没什么特别严重的,就是看雪时间太长,眼睛受到了些伤害,要瞎几天。

王源来看我,我看不见他,却听出他进来时呼吸声的急促,我笑,说放心,小问题。

他没说话,却留下来照顾我。

应该是很晚了,他睡不着,他还在倒时差,大概就是以前他给我打电话的时间,他坐在我床边,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着我。

他突然问我,他说王俊凯,你为什么一直一个人?

我想了一会儿,我说你还记得高二时坐在我斜对面的那个人吗?

他估计想了一会儿,然后说是不是那个戴着眼镜的语文课代表?

我笑,我说我喜欢他。

然后我们沉默,一如我们在电话里的沉默。

过了很久,他把头靠在我病床上睡着了。

他大概是个记性不好的人,他记得我高中弹吉他的模样,却记不住高二坐在我斜对面的那个人。

那个人没有戴眼镜,也不是语文课代表。

那个人如今在我身边。

他叫王源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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